国外保险公司治理研究最新进展——基于2008~2017年文献的综述
保险公司治理是公司治理领域的一个重要分支。19世纪60年代有学者开始对保险公司治理问题进行初步的探索，直至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保险公司治理问题才得到了更多的关注。为把握最近十年来保险公司治理研究新进展，本文首先对保险领域五大专业期刊2008年到2017年的文献目录和摘要进行逐篇确认，同时在Sciencedirect、Wiley Online Library、Heinonline和JSTOR等外文数据库通过题名、摘要、关键词等对非保险领域期刊做进一步检索，最终筛选出这十年期间发表的240篇属于保险公司治理领域的文献；其次，从文献的期刊和时间分布，文献的研究主题、对象和方法，文献的篇幅和作者人数等方面对国外近十年的保险公司治理研究基本状况进行分析；再次，基于对文献主题的计量分析，本文构建了保险公司治理合规性和有效性的研究框架，得出结论认为治理有效性问题是目前保险公司治理研究的重点，并从公司绩效、公司效率和风险承担三个视角对保险公司治理有效性文献进行重点梳理和分析；最后，本文对文献综述进行了总结，并在此基础上对今后保险公司治理有效性研究进行了展望。
引言
公司治理问题自1932年被提出以来，经过80多年的研究历程，已经形成经典的理论框架和概念体系。但随着对公司治理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学者发现不同类型的组织在治理结构和机制之间存在一定差异性，在治理过程中不能将一般公司治理理论进行简单的“复制”和“粘贴”，因此在公司治理领域出现了基于治理对象不同而产生的若干分支——公司治理领域呈现新的趋势，即围绕治理对象的分类治理。按对象分类治理的趋势大大增强了公司治理理论在实践中的可操作性，这些分支共同构成了公司治理理论的研究框架。
金融机构治理是公司治理领域的重要分支。在金融机构治理这一分支领域中，保险公司治理研究的发展尤为迅速。同一般金融机构相比，保险公司在治理主体、治理结构、治理机制等方面具有特殊性，对其治理问题的探讨有利于金融机构治理理论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早期对于保险公司治理的关注集中于外部监管，但是率先对保险公司内部治理问题进行探索性研究的是1972年Spiller发表的一篇名为“股权与绩效：股份制和互保制寿险公司的比较”（Ownership and Performance：Stock and Mutual Life Insurance Companies）的文章，通过实证研究发现美国股份制和相互制寿险公司在绩效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其中公司所有权的差异是最重要的原因。因此，这篇文章的发表标志了保险公司治理研究的真正开始。
随着保险公司治理实践的发展，有关保险公司治理的研究日益增多。国外已有学者对保险公司治理研究展开综述，虽然都对已有文献进行了梳理和归纳，但仅针对特定的研究主题，缺少对整个保险公司治理领域研究的宏观把握。在国内也有学者对国外保险公司治理文献进行综述研究，但是综述研究主要围绕2008年金融危机以前，缺乏对金融危机之后相关研究的探讨。
国外保险公司治理研究文献基本状况分析
本文计量分析的保险公司治理文献集中发表于2008年至2017年间，为保证综述文献具有代表性，我们首先下载了《Journal of Risk and Insurance》《The Geneva Papers on Risk and Insurance》《Journal of Insurance Issues》《Risk Management and Insurance Review》和《Journal of Insurance Regulation》五大保险领域专业期刊中2008年至2017年的所有目录和摘要，对其刊载文献的主题是否属于保险公司治理领域进行逐篇确认；其次通过Sciencedirect、Wiley Online Library、JSTOR、Springer、Emerald和Research Gate六大外文数据库，采用搜索题名、摘要和关键词的方法对非保险领域期刊进行检索，最终筛选出240篇有关保险公司治理的文献，构成了本文文献综述计量研究的样本。
现有保险公司治理研究多围绕外部治理、内部治理和内外部综合治理三方面展开。保险公司外部治理领域的文献有71篇，约占总文献的29.58%。其中以外部监管为研究主题的文献有46篇，约占总文献的19.17%；以信息披露为主题的文献有17篇，占总文献7.08%。保险公司内部治理领域的文献有142篇，约占总文献的59.17%。其中，以经理层治理为研究主题的文献有38篇，约占总文献的15.83%；以风险管理为研究主题的文献有23篇，约占总文献9.58%；同时涉及内、外部治理领域的文献有27篇，约占总文献的11.25%。由此可见，国外保险公司治理的研究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各个治理要素，还深入到各个治理要素的相互关系，从内部治理和外部治理相结合的角度探究保险公司治理问题。
保险公司治理研究框架构建
保险公司治理的目标是保护包括投保人在内的利益相关者利益，提高治理质量是实现这个目标的基本途径。保险公司治理质量主要反映在两个层面：一是治理的合规性，这是消极的层面，关注的重点是保证公司制度运行和经营活动符合法律、法规要求，并兼顾诚信、公平、廉正等的不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行为准则。合规性包括强制合规和自主合规两方面。二是治理的有效性，这是积极的层面，重点关注保险公司治理在公司经营过程中发挥了怎样的能动性，是否有利于组织目标的实现和绩效水平的提高。
保险公司治理合规性是有效性的前提，因此早期阶段保险公司治理的研究重点关注治理的合规性问题。但是保险公司治理合规性仅考察了保险公司是否按照相关制度设立董事会、监事会等以满足相关法律、法规和规章的基本要求，实际上治理作用的发挥十分有限。后危机时期保险公司治理有效性已经成为研究的重点。因此本文在以上分析的基础上，构建了保险公司治理文献研究框架，详情如图1所示。
保险公司治理有效性研究
通过对文献的统计我们发现，对保险公司治理有效性的研究主要从公司绩效、公司效率和风险承担三个视角进行。公司绩效、公司效率和风险承担可作为衡量治理有效性的三个重要指标，而根据三个指标在治理过程中所处阶段可将其分为结果性指标和过程性指标。在以上三个研究视角下，现有关于保险公司治理的研究均围绕外部治理和内部治理的各个要素展开。外部治理要素主要包括外部监管、社会责任、信息披露、利益相关者等，内部治理要素主要包括组织形式、组织结构、股权结构、董事会治理、经理层治理等。由于保险公司治理的目标是保护作为保险公司债权人的投保人等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而保险公司资本结构的高负债性、经营产品的专业性等特点，使得保险公司外部监管、信息披露等外部治理机制相对于一般公司来说更加重要，早期的保险公司治理研究也主要是围绕外部治理相关内容展开的。
文献综述总结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得出以下结论：第一，研究思路方面，现有关于保险公司治理的研究思路已从治理合规性向治理有效性转变，从不同的视角、采用不同的方法探讨如何提高保险公司治理有效性问题；第二，研究主题方面，现有研究多以内部治理和外部治理中的各个治理要素为研究主题，从内部治理、外部治理和内外部综合治理三方面探究保险公司治理问题；第三，研究方法方面，目前已经形成了以实证研究为主，涵盖规范研究、案例研究、调查研究等的研究方法体系；第四，研究对象方面，针对具体类型保险公司特殊治理的研究越来越多，财产保险公司、人身保险公司、相互制保险公司、再保险公司等作为特定的研究对象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第五，研究结论方面，现有研究都致力于从治理有效性方面提高保险公司治理的质量和水平，从而更好地指导保险公司治理实践。
在对国外现有保险公司治理文献的分析和把握的基础上，我们对未来保险公司治理有效性研究进行如下的展望：
第一，有关保险公司治理是怎样影响公司绩效、公司效率和风险承担的这一“黑箱”尚未打开，发掘彼此之间存在怎样的传导路径是打开保险公司治理研究“黑箱”所应关注的重点。
第二，现有关于外部治理和内部治理的研究多属于多要素研究的范畴，缺乏以互动视角探讨二者间协同效应的文献，因此今后的研究应重点关注二者之间交互作用机制并力图构建一个二者之间协同发展的均衡状态。
第三，在实证研究的过程中，应该全面考虑模型内生性问题以及中介变量的影响问题，寻找合适的工具变量，提升模型的准确性，使构建的模型更切合保险公司治理实际。
第四，现有研究在风险承担视角下探讨保险公司治理有效性过程中，大多将风险承担作为一种结果，因此，今后的研究应进一步导入实验、问卷等方法度量保险公司的风险承担。
第五，不同的市场由于体制机制、政策措施、文化习惯等方面存在差异，因此有关治理环境与治理有效性之间的关系研究也是未来的研究方向之一。
摘自《保险研究》2018年第4期
作者简介：
郝臣，博士，南开大学中国公司治理研究院、南开大学商学院财务管理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金融机构治理与公司财务；付金薇，南开大学商学院硕士研究生；李维安，博士，南开大学中国公司治理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